70
说到乌清淮,我精神一振,“当然要去。”
仔仔的汪汪声将我拉回现实,我想起来外婆还在医院,迟疑着改口,“等外婆出院了我再回去。”
“鸦鸦,那是齐典的外婆。”孟知礼扶了扶镜框,神色淡淡的说。
“齐典是私生子,可他在齐家安然无恙的活这么久,没那么简单。他看上了你,就一定会将你拿捏的死死的,用外婆牵制你是因为他知道你会被这样的情感打动。”
“他就是个卑鄙小人。”
闻言,我不自觉咬了咬牙,“那又怎样,就算他是故意的,但也起码给了我想要的,不论是乌清淮还是你们,都给不了。”
背对着他,我的眼眶莫名有些酸涩,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冷的。
“齐典猜的没错,我就是会被外婆打动。但她不知道齐典的心思,她只是单纯的对我好而已,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叫我‘囡囡’。”
身后静了下去,孟知礼没法回答。
我狠狠咬着下唇,把脆弱的水意逼回去,“你要是敢拿外婆要挟我,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的。”
“我不会。”他急促的否认了我的狐疑,“我不会牵扯到无辜的人,我只会找齐典算账。”
那是他和齐典之间的事情,我才不管。
临近傍晚,手机响了起来,照例是齐典时不时打来的电话。
他还不知道外婆住院和孟知礼出现的事情,我蹙起眉,走到书房关住了门。
知道外婆摔跤的事情后齐典非常着急,恨不得立刻就要飞过来,但我安慰他说没什么大碍,也承诺会让外婆会和他视频报平安。
情绪稳定下来后,他笑了起来,语气听起来十分高兴,“鸦鸦,很快我就会回去了,你等着我啊。”
我扣着门框,低着头,“齐典,你真的喜欢我吗?”
齐典一怔,随即毫不犹豫的回答说,“当然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愫从心底逐渐膨胀,充盈至整个胸口,脑海里掠过了外婆笑眯眯的慈祥模样,我放缓呼吸,回答说。
“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走出书房,孟知礼坐在沙发上,似乎正在沉思。
我攥着手机,看向他,“我反悔了,你走吧。”
孟知礼的眼里掠过了莫名的暗色,他站起来,“为什么?”
“我已经决定要继续住在这里照顾外婆了,虽然我不了解齐典,但他目前为止对我还不错,最起码相比起你们来说他已经是个很好的人了,我愿意接受他。”
我没等他作出任何反应,将想了好久的话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报复实在太累了,我不想也不愿意再见到你们,就当我们从来没认识过。乌清淮我会自己去找的,你走吧,顺便告诉孟知佑别再骚扰我了。”
我背靠着墙壁,举起手机,屏幕上已经输入了110,然后紧盯着孟知礼的神情,声音绷紧。
“如果你们还想用五年前的手段对付我,我会报警,会让你们身败名裂。”
如今的平淡生活来之不易,我不想再被任何人掀起停不下来的波澜,孟知礼和孟知佑都会给我带来数不尽的麻烦,可我只想安心的过着自己的日子。
这次孟知礼没有失态,他只说,“不公平。”
“鸦鸦,这不公平。”
我蹙起眉,用困惑的目光看着他。
他盯着我,“五年前我太年轻,做错了事,可我已经改正了。你愿意接受五年后的齐典,为什么不能试试五年后的我?”
顿了一下,他的声音轻了许多,似乎有些不忍说出口。
“找到你的时候我就查过了,齐典曾经把你的影片放到过色情网站上,他做的那么过分,为什么你还肯原谅他,却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我感到了窒息。
眼前有几秒钟的空白,我抿紧唇,盯着地面。
片刻,我语气艰涩的开口,如同是在自言自语的说服,“这没什么大不了了,就跟你们花钱包养我一样,他也收取了一些代价而已。”
话音刚落,我就发觉自己说错了话。
果然,孟知礼立刻抓住这个漏洞,步步紧逼。
“你看,你也说了我们是一样的。五年前的齐典和我们一样恶劣,甚至更坏,他拍了你两年,直到现在都还掌握着你的那些视频,你怎么能相信他是真的对你有情?”
他早就观察到了家里面随处摆放的摄像机,这时候用来当作谴责齐典的充分证据。
往前走了一步,他继续沉声说。
“我和齐典认识的早,关系不算非常熟,但我也听说过齐家的事情。从小到大他都看似是被忽略的那一个,其实一直都在铆足了劲要搞垮齐家的那些人,睚眦必报,阴郁冷血。”
“他没跟你说过吧,他的妈妈就是被齐家的后妈害死的,他不可能甘心眼睁睁的看着齐家人逍遥快活,迟早有一天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把齐家的所有
都抢过来。”
“你和他在一起,会很危险的。”
我发现我说不过他。
这时我开始生自己的闷气,怎么这么笨,又这么容易心软。
明明当初能当个小大人照顾乌清淮,现在遇到了感情上的麻烦事就总被人牵着鼻子走。
我不看他,话里带着气,“我才不管那些,况且感情的事情哪有什么公不公平,我更讨厌你们,所以我就是要选齐典。”
“你快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们了。”
刻意避开孟知礼的视线,我始终垂着头,已经长到后颈的头发扎着有些痒,刺猬一般戳着柔软的皮肤,戳着我仓皇簌簌的一颗心。
我跟自己说,不能心软。
孟知礼的身影投在我面前,叠着我的脚,一动不动。
半晌,他沉默的转过身,把电脑收拾起来,然后拎着行李箱离开了公寓。
71
老人的身体恢复的慢,外婆在医院待了半个月才出院回家。
仔仔不能去医院,终于见到外婆后呜咽的蹲在她床边叫个不停,晚上也不肯回狗窝里睡觉。
几天后,见外婆恢复如初,没什么事了,我就提出了离开。
“外婆,我有事要出省一趟,明天就准备走了。”
傍晚吃完饭,保姆带仔仔出去遛弯了,外婆在家里看电视。
热闹的小品节目她看的津津有味,听了我的话,愣了愣,慢慢的问。
“囡囡要走了?”
我坐在她身边,用木梳给她疏理柔顺的白头发,耐心的说,“外婆,过几天我就回来啦,到时候给你带特产好不好?”
迟疑了一下,我含糊的补充说,“要是很久都没有回来,我也会经常给外婆打电话的,外婆想我了也可以打电话哦,还是那个号码。”
外婆看着我,像是没认出来,过了一会儿,神色变得柔和。
她抓住我的手,慢吞吞的说。
“囡囡这几天不开心啊。”
我一怔。
枯枝般的手紧紧握着我的指节,皮包骨头,嶙峋凸挺,这具已经走到生命尽头的身体迸发出源源不断的热流,一直温暖着我战栗的心。
在她面前,我仿佛成了几岁的孩子,可以毫无顾忌的大哭大叫,然后趴在她的膝头撒娇。
没有什么好掩饰的,这几天我的确还在想着齐典,孟家,甚至是关澄的事情,心里乱糟糟的,又烦又堵。
怎么偏偏是我遇上了这些纠缠不清的麻烦。
我低着头,梳齿掐着掌心,“外婆,要是我回来了的话,我以后都留在这里照顾你好不好啊?齐典说他很快就回来了,不会再走了,你不是总催着我们结婚吗,我们我们可以很快就结婚。”
说到典典,外婆叹了口气,半想念半埋怨的说,“典典对你不好,总是跑出去很久才回来,是不是让你受委屈了,还是因为小孟?”
她口中的小孟指的是孟知礼。
只短短几天就仿佛洞悉一切,她摸了摸我的头,呵呵笑着,“小孟和典典一样都很喜欢你,我这个老人家看得出来,鸦鸦是个幸福的孩子啊。”
“才不是。”外婆根本不知道我之前经历过什么,我也羞于坦白,只闷闷的小声说。
“他们以前都对我很坏,都欺负我。我总在想上辈子是不是欠他们的,所以这一世我要过的这么倒霉,连正常人的生活都是一种奢望。”
那些竭力压到角落里的不堪回忆开始往外渗,污水从藏着黑暗的容器里溢了出来,也从我的眼里掉落。
我甚至都不敢看外婆的眼,怕被她发现我有多脏,只双手攥着她的手腕,忍着哭,低落的喃喃着。
“外婆,为什么我会遇到这样的人啊,是我犯了错,上天要惩罚我吗?”
“怎么会呢,囡囡这么乖,连上天也会偏爱你的。”
外婆笑眯眯的给我擦去了眼角的湿润,“有人让你伤心,就会有人用爱填补,苦难与幸福是同等的。”
“囡囡只记得缺失,却拒绝接纳,心是很难完整的。我可不想让我们囡囡一直伤心哦。”
我抿抿唇,负气的嘟囔着,“可是我不想要他们的爱,我只想让他们走的远远的。”
外婆怜爱的摸了摸我的头,温柔的缓慢说。
“命运是注定的,有的人注定是要纠缠一辈子的,就算躲的再远也还是会遇到的。”
“囡囡不用躲,也不必害怕,这都是上天的安排。”
和外婆聊天的时候我总是会很平静,甚至是依赖于她的抚慰。
每次听她走完了几十年人生的经验之谈,都会让我感到心中开阔,似乎眼前这点情感纠葛根本算不上什么,不过是一粒土,一阵风,是微不足道的几个瞬间。
我趴在外婆的身上汲取力量,脑子渐渐清明。
她见我神态放松,于是将手腕上的镯子推了下来,随着年纪越来越瘦弱的手腕成了一截光秃秃
的树枝。
我愣愣的看着外婆把镯子穿到了我的手上。
“这个给囡囡。”
朱红色的漂亮手镯是外婆家里的传家宝,五年前我就见她戴着了,齐典也曾提起过说那是外婆打算留着给儿媳妇的珍贵礼物。
那手镯从她嫁到齐家起就开始戴,几十年过后愈发通透,仿佛沾了灵性。
我知道年纪越大会越相信这些寄托着希望的饰品,外婆也一直很小心的保养着手镯,从不离身,可现在居然送给了我。
我慌忙推拒着,“我不要,外婆这是你的镯子,你戴。”
这样贵重的东西我并不敢碰,就算我答应和齐典一起生活,也从没想过要接受这手镯。
我之前不信那些庇佑的说法,可外婆的年纪越来越大,我宁愿祈祷这样的好东西能保佑她长命百岁。
那双干瘦的手突然拥有无尽的力量与温暖,硬是把手镯套到了我的手腕上。
外婆牢牢握着我的手,微微笑着,柔和的语气充满疼爱。
“我这辈子无灾无难,前几天摔了一跤也没事,都是这手镯在保佑着我,是个吉祥的好东西。”
“这本来是想留给典典的媳妇的,可有时候我才想起来囡囡其实是个男孩子。是男孩子也不打紧,典典喜欢你,我这个老人家也喜欢你,合眼缘。不管你喜不喜欢典典,外婆都想把这个送给你。”
如同神的祝福降临。
“囡囡是个顶好顶好的孩子,苦日子已经到头,往后就都是好日子啦。”
72
处理好这里的一切,第二天我就收拾行李坐上了回去的火车。
我告诉了齐典,说孟知礼来找过我,后来又走了,在他走的那一天我也跟y发私信,揭穿了他是孟知佑的事实,警告他不要再来打扰我后就彻底拉黑了。
当初逃走就是为了躲孟家兄弟,现在他们既然没有再用强制的手段试图捆绑,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眼下我只有一件紧急的事情要做——
找到乌清淮,带他离开孟梵天。
我不是五年前那个胆怯慌张的高中生了,现在我有勇气直面孟梵天,也不怕和他对峙。
只不过孟梵天和孟家兄弟不一样,万一他被我惹怒,想要处理掉我这个碍眼的东西,那我很有可能回不来了。
这也是为什么,我跟外婆说可能要很久才会回来的原因。
我得把所有的后事都安排好,然后孤注一掷的去找乌清淮。
就如同五年前他拼命的送我逃走一样,这次我也绝对不可能退缩。
齐典不太清楚我和乌清淮与孟家的复杂关系,他是局外人,当初替我去打听乌清淮的消息无果,又见我怎么都不肯回去,还开玩笑似的说我是不打算要乌清淮这个爸爸了吗。
不,才不是这样。
我时常会被噩梦惊醒,梦里面的乌清淮被孟家兄弟质问拷打,或者是被孟梵天残忍的虐待。
负罪感在噬咬着我的良心。
可我不能回去。
那段时间正是孟家兄弟找我最厉害的时候,连齐典为了排除怀疑也有几个月没过来,只和我打电话吐槽着他们的神经质。
要是我稍微露出一点马脚,就有可能被再次抓回去,那样的话,乌清淮的牺牲就白费了。
他要我逃走,逃的越远越好。
我照办,并且硬着心肠永不联系他,就是最好的藏匿办法。
正如齐典从不知道其中的惨烈一样,这次我的回程也被他以为是极其普通的回家,他说自己还在外面跟着大导演拍文艺片,这是很难得的机会,他要结束了这次的工作才能有空见我。
我倒是不介意他忙的没时间,事实上这样更好,我不希望齐典掺杂进孟家的私事里。
乌清淮是我的爸爸,这世上最应该以身涉险去救他的,只有我。
“鸦鸦,那你先和叔叔住在我的公寓吧,等我结束了去找你们,我们一起回家。”
齐典的声音充满了期待与喜悦,让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这当然是最好的结果,孟家人彻底离开我和乌清淮的生活,我们和齐典与外婆生活在一起,再也没有金钱上的窘迫,没有难堪的性交,没有
对了,不知道乌清淮的赌瘾戒掉了没有,要是没有的话就有些麻烦了。
但应该没问题,这次看管他的人多了,总能帮他戒掉的。
火车上塞满了陌生的旅客,吵吵嚷嚷,摇摇晃晃,散发着莫名的安心。
我摸着手腕上的手镯,在漫无目的的思考中睡着了。
晚上终于到站了,我顺着人群回到已经阔别了五年的地方,站在出站口有些怔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该怎么找到孟梵天呢?
之前孟知礼说孟梵天和乌清淮去别的地方住了,可我不知道在哪里,更重要的是也不知道能不能进得去。
我踌躇良久,忽而用余光瞥见来来往往
的人群里有几个定点,也跟我一样还不确定要去哪里似的。
定神盯了几秒,我阔步朝着其中一个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
“是孟知礼让你跟着我的?”
侧对着我假装是路人的正是当初奉了孟知礼的吩咐找到我所在小区的那个中年男人,他见我认出来了,索性不再伪装,点了点头。
“孟先生怕你一个人出门不安全。”
顿了一下,他似乎回忆着孟知礼的叮嘱,原封不动的转达。
“孟先生说要是你发现了,就说,他听话了,没有出现在你面前,所以你别生气。”
这种哄弄般的话交由一个面容坚毅的中年男人来转达实在有些尴尬,我脸上一红,又气又恼。
怎么孟知礼现在这么会狡辩了?
但我不好跟一个无辜的人发火,况且现在又的确能用得到他。
“那你问问孟知礼,孟梵天和乌清淮住的地方在哪里?”
中年男人直接把我送到了孟梵天的小区。
小区里都是独栋别墅,彼此距离很远,互不干涉,门口的保镖和中年男人交谈了几句后就放我们进去了。
进来的这么容易,难道孟梵天已经知道我要来了?
我迫不及待的疾步走进客厅,只有佣人恭恭敬敬的朝我弯着腰,没看到乌清淮,也没有孟梵天。
心脏开始砰砰直跳,胸口涌出一股类似近乡情怯的畏惧。
我很怕待会看到乌清淮的时候他比我想象中过的还要糟糕,我怕他是因为我而备受折磨。
如果真是那样,我不止要救出他,余生我都将陷入无法消解的懊悔中。
“乌清淮呢?”我声音颤抖的问佣人。
佣人依然维持着完美的微笑,双手叠在腰间,微微弯身道,“夫人在二楼,我带您过去。”
我再也受不了一丝等待,急躁的问了她哪个房间后慌张的跑了上去。
楼梯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的脚步声闷闷的,像是被封起来的鼓。
推开那扇门之前,我设想过无数不堪入目的画面,却唯独没有想过这种。
布置温馨的房间里,乌清淮靠着床头,神态恬静的低声哄着怀里几岁大的孩子。
粉雕玉琢的孩子穿着可爱的动物睡衣,依恋的窝在他怀里,正专心致志的攥着他鼓鼓坠坠的乳肉,用力吸他的奶水。
73
我目瞪口呆。
“爸”
不知所措的呢喃在宁静的房间里落下一块重石。
乌清淮茫然的抬起头,看到我的刹那间,脸上迸发出不敢置信的惊喜。
他呆呆的看着我,激动的都有些语无伦次,“鸦鸦鸦鸦!”
他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这时我才看到他的腹部有着奇怪的隆起,简直像,像怀胎的妇人。
无形的针开始密密的扎着我的神经,头痛欲裂,我不得不往后靠着门,支撑着脱力的双腿才能勉强站住。
乌清淮把怀里喝奶的孩子小心的塞到被子里,哄着捏了捏他不满足的小手,然后笨拙的扶着腰,踩着拖鞋朝我急急的走过来。
我一直盯着他的肚子,生怕看错了。
但直到他扑上来抱住我,那团隆起硌在我们的身体之间,无法忽视,我终于确定那不是什么阴影,是真实的腹肉。
僵硬的手掌摸上他笨重的肚子,我脑子嗡嗡作响,费劲的把唯一的答案说了出来。
“你你怀孕了。”
顾忌到腹部,乌清淮不敢太用力的抱我,但依然尽力和我以最亲密的姿态重逢,搂着我呜呜咽咽的哭着,“鸦鸦,鸦鸦你长高了,你回来了呜呜呜”
如同是种能量守恒,熟悉的可怜哭声渐渐让我平静下来。
目光越过他望到床上,那个几岁大的孩子正坐在床上看过来,黑乎乎的眼眸像漂亮的葡萄,奶声奶气的叫着。
“妈妈,妈妈”
他奋力往床边爬,爬的挺利索,很快就扒着床边的护栏,小手朝着乌清淮努力挥舞,试图吸引乌清淮的注意力。
清脆甜软的声音充溢着奶气。
“妈妈!”
如同是母性的本能,乌清淮下意识回过头,想走过去抱抱孩子。
他仍然抓着我的手臂,拉我走近,哭的有些脸红,语气却又高兴起来,“鸦鸦,这是你弟弟乐乐,乐乐乖,叫哥哥。”
乐乐已经站了起来,黑溜溜的眼睛望望乌清淮又望望我,看着就很聪明,然后乖乖的叫着。
“哥哥!”